蘸着在空气中写字,写出的字立刻化作金色的锁链,将离源简最近的两个黑衣人捆住。
“虚伪?”陈砚的短刃出鞘,青光顺着刃身流淌,“战镜记录的残酷,是为了不让和平被遗忘;护镜记录的温柔,是为了不让善意被埋没。这些记忆或许不完美,却是镜子对人间最真诚的告白,轮不到你们来篡改!”
阿竹的铜镜突然飞向源简,镜中的鱼形纹章与源简的金色字迹产生共鸣。源简上的字迹顿时暴涨,映出天地初开时的景象:第一面镜子本是块落在溪边的黑曜石,被早起的猎人捡起,用来映照水面看不到的鱼群。猎人没有独占它,而是与族人分享,镜子才从工具变成了“见证者”。
“看到了吗?”陈砚的声音响彻藏书阁,“镜子从诞生起就不是被掌控的,是被信任的。你们害怕的不是镜子,是人们从镜中看到真相的勇气!”
面具人突然撕下面具,露出张布满镜纹的脸——他的皮肤下,嵌着无数细小的镜碎片,正是三百年前万镜台破碎时,被镜力反噬的镜甲帝国余孽。“真相?真相就是弱者才需要镜子来安慰自己!”他抓起沾着灭忆墨的布,扑向源简,“我要让所有镜子都变回冰冷的石头!”
源简的金光突然化作一道光柱,将面具人笼罩其中。光柱中,无数镜简的虚影纷纷显现:战镜记录的和平誓言,护镜记录的守护瞬间,生镜记录的生命轮回……这些被记录的记忆汇聚成洪流,冲击着面具人身上的镜碎片。
碎片在洪流中纷纷脱落,露出底下伤痕累累的皮肤。面具人痛苦地嘶吼,却在看到源简最末的字迹时突然愣住——那上面记录着他年轻时的模样:一个抱着破铜镜的孩童,正对着镜子发誓要保护被欺负的妹妹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想保护她……”面具人的声音恢复了本来的音色,带着无尽的悔恨,“可后来我发现,靠镜子的光保护不了任何人,只有力量……”
“力量若没有善意引导,只会变成更大的伤害。”阿依的声音温和,“就像镜子能照出真相,也能被用来扭曲真相,关键在于握镜的人。”
光柱渐渐散去,面具人瘫坐在地,看着周围重新焕发光泽的镜简,终于泣不成声。那些被灭忆墨污染的镜简,在源简的金光中渐渐恢复了字迹,银色的流光在简上跳跃,像失而复得的歌声。
藏书阁外,阳光穿透云层,照在镜书山的每一块岩石切面上。悬挂的镜简在风中翻动,发出悦耳的声响,像是在朗读被找回的记忆。之前消失的守书人虚影重新出现,对着陈砚和阿依深深鞠躬,然后化作一道光,融入源简之中——他完成了守护的使命,终于可以安息。
离开镜书山时,山脚下的石碑重新焕发光彩,“以镜为简,以光为墨”八个字流淌着金色的光。阿竹的铜镜里,多了一片源简的碎片,碎片上的字迹会随着他的经历不断变化,像是在记录属于他自己的守镜人故事。
马车往西北方向行驶,纳煞镜的镜面映出一片被冰雪覆盖的高原。高原上的牧民们正用铜镜聚集阳光,融化冰雪灌溉青稞,铜镜的反光在雪地上连成金色的网。但在这片金色的尽头,一座黑色的山峰正在冒烟,山峰的岩石都是镜面,却反射着诡异的红光。
“是‘焚镜峰’。”阿依展开新的地图,图上的焚镜峰被朱砂圈住,旁边标注着“镜火失控”,“据说那里的镜石能聚集日光生火,是高原牧民的取暖神器。但最近半年,镜火越来越旺,已经烧毁了三个牧场,连雪水都被烤得沸腾。”
纳煞镜的青光中,焚镜峰的景象愈发清晰:山峰的镜石表面布满了红色的纹路,纹路中流淌着岩浆般的液体;峰顶的“聚光镜”本该像向日葵般随太阳转动,此刻却死死对着牧民的帐篷方向,镜光汇聚成的火球正在不断膨胀,像颗即将爆炸的小太阳。
“是‘炽阳煞’。”陈砚的指尖划过镜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