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内,一个婢女正低头而坐等候他出来,见他出来,唤了一句“老爷”,吩咐车夫赶车回裴府。
拐过几条黑暗的街巷,两人却悄然跃出了车厢。
裴无垢把官服、令牌解下,留在了马车上,跳出车窗。落地的动作轻盈,没有半点受伤的中年人样子。
“查到了?”
“嗯。”
“如何查到的?”
“问了大理寺卿。”
“你问了他便说?”
“我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问的。”
“他没喊?”
“杀了。”
婢女当即不悦,道:“你太无法无天了!”
走在前面的裴无垢遂回头看了她一眼,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句。
“住口,我是你爹。”
婢女停下脚步,眼神凶狠起来。
裴无垢又走了两步,停下脚步,摸了摸胡子,叹道:“我是说,这点麻烦,你爹能解决的……”
那边,马车驶回了裴府,直接进了侧门。
“老爷,到了。”
车夫掀开车帘,愣了一下,不知车厢里的人怎忽然不见了。
挠着头正疑惑间,却见裴无垢正站在廊下,道:“你找什么?”
“老爷,方才你还在车上……”
“我不会自己走吗?”裴无垢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,“你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庭院中遂只剩下裴无垢,他负手长叹了一声。
竹圃后却转出了一人,是谢巧姑。
车夫回来之前,他们正在这里议论着昨夜开平司发生之事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想必是我那女儿回来偷了我的官袍令牌,助顾经年易容成我的模样,又闯出大祸了。”
裴无垢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,虽此时还不知道他的顶头上司已经被杀掉了,却能够预感到事情会很棘手。
谢巧姑问道:“我一直很奇怪,你为何不让你女儿加入我们?”
“我不希望她做这些危险的事。”
“但你似乎拦不住她了,倒不如让她得到凡人的配合与保护。”
“再让我想想吧。”裴无垢捻须思量,道:“说回顾经年,我大抵能猜到他要做什么,我想让他与陆晏宁都加入凡人。”
“可他不凡,太不凡了。”
“在我看来所谓凡人,是反对炼化,遵循凡、异各行其道之人,顾经年有此心。”裴无垢道:“至于陆晏宁,他能有此浩劫,正是因他不愿与那些炼师们同流合污。”
谢巧姑摇了摇头,道:“救陆晏宁的代价太大了。”
“之前是,可现在局面有了变数。”裴无垢道:“所以我想凡人也许可以出手,帮一帮他们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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汋京的夜愈显深沉。
相府书房中,椅子上坐着的已不是郑匡甫,而是换成了一个长相与他略微相似的护卫。
而站在那煞有其事地进行公事禀报的则是吏部郎中秦珺。
“相国,那下官就告退了。”
秦珺汇报完公务,恭敬有礼地退下,走过看似幽静、实则十面埋伏的宰相府,出了侧门,上了马车。
坐在车厢里,他警惕地竖直了耳朵,随时准备应对顾经年的突袭,将要面对那一只凤凰的火翅,连他都有些紧张。
可这夜,直到他躺在床上、睁着眼听着屋外的的动静,却始终没等到顾经年。
“也许是明日来吧?”
秦珺心想着,猜测顾经年今日在做哪些准备。
渐渐地有些困了。
意识正迷糊之际,忽然,屋外“嘭”的一声。
秦珺倏然惊坐而起,在榻上打了个激灵,一拉床边的绳索,“咣”的一声,一个铁笼子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