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援去探听情况虚实。马援跟公孙述本是老乡,而且交情很好,马援本以为这次见面定会握手言欢,没想到公孙述却摆起皇帝的架子。公孙述先陈列卫士,然后才请马援进见,待刚见过礼,公孙述又马上让马援出宫,住进去宾馆;接着命人给马援制作都布单衣、交让冠。然后才在宗庙中聚集百官,设宴招待他。席间,公孙述表示要封马援为侯爵,并授予他大将军的官位。
马援起座语于公孙述,说道:“天下久乱,雌雄未定,公孙不吐哺走迎国士,与图成败,乃徒知修饰边幅,如木偶相似,这般情形,怎能久留天下士呢?”
说罢,马援就拱手告辞,掉头径去。匆匆返至西州,入营告语于隗嚣道:“子阳乃井底蛙,未知远谋,妄自尊大,不如专意东方为是!”独具只眼。
隗嚣乃使马援再奉书洛阳。马援行抵阙下,报过了名,即由中黄门引见光武帝刘秀。光武帝刘秀在宣德殿下,袒帻坐迎,笑颜与语道:“卿遨游二帝间,今来相见,令人生惭!”
马援顿首称谢道:“当今时代,不但君择臣,臣亦择君;臣本与公孙述同县,少相友善,前次臣往蜀中,述乃盛卫相见,今臣远来诣阙,陛下安知非刺客奸人,为何简易若此?”
光武帝刘秀复笑说道:“卿非刺客,乃是一个说客呢。”
马援答说道:“天下反复,盗名窃字的,不可胜数,今见陛下恢廓大度,同符高祖,才知帝王自有真哩。”
光武帝刘秀因此留马援在京都,常使从游。
过了数月,方使大中大夫来歙,持节送马援,西归陇右。隗嚣看见马援回来,很是欢喜亲昵,经常与其同卧起,详问东方流言,与京师得失。马援因进说道:“前到洛都,引见十余次,每与汉帝接谈,自朝至暮,确是一位英明主子,比众不同。且开心见诚,毫无隐蔽,阔达多大略,与高帝智识相同。又博览政事,文辩无比,真是古今罕见哩!”
隗嚣复问道:“究竟比高帝何如?”援答说道:“略觉不如,高帝无可无不可,今上颇好吏士,动必如法,又不喜饮酒。”
说到此句,隗嚣不禁作色道:“如卿所言,比高帝还胜一筹!怎得说是不如呢?”
既而大中大夫来歙,去后复来,传旨谕隗嚣,并劝隗嚣遣子入侍。隗嚣听闻刘永彭宠,均已破灭,乃遣长子隗恂随歙诣阙。
马援亦携家眷偕往,同至洛阳。光武帝刘秀使隗恂为胡骑校尉,封镌恙侯。惟马援居洛阳城数月,未得要职,自思三辅地旷,最宜屯垦,因而上书求至上林苑中,自去屯田。光武帝刘秀准如所请,马援于是辞去。
光武帝刘秀不冒然用马援,未知是何意?独隗嚣虽遣儿子入侍,终不免心中怀疑贰,曾经与部吏班彪,谈及秦汉兴亡沿革,且谓应运迭兴,不当再属汉家。班彪却谓汉德未衰,必当复兴。
隗嚣尚不以为然,班彪退作王命论,反复讽示。论文有云:
昔尧之禅舜曰:“天之历数在尔躬。”舜亦以命禹。洎于稷契,咸佐唐虞,至汤武而有天下。刘氏承尧之祚,尧据火德而汉绍之,有赤帝子之符,故为鬼神所福飨,天下所归往。由是言之,未见运世无本,功德不纪,而可崛起在此位者也。俗见高祖兴于布衣,不达其故,至比天下于逐鹿,幸捷而得之,不知神器有命,不可以智力求也。悲夫!此世之所以多乱臣贼子者也。夫饿莩流隶,饥寒道路,所愿不过一金;然终转死沟壑,何则?贫穷亦有命也!况乎天子之贵,四海之富,神明之祚,可得而妄处哉?故虽遭罹厄会,窃其权柄,勇如信布,强如梁籍,成如王莽,然卒润镬伏鑕,交醢分裂。又况幺么,远不及数子,而欲暗干天位者乎?昔陈婴之母,以婴家世贫贱,猝富贵不详,止婴勿王。王陵之母,知汉王必得天下,伏剑而死,以固勉陵。夫以匹妇之明,犹能推事理之致,探祸福之机,而全宗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