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。
皇宫深处,御书房内灯火通明。
康瑞帝面色苍白地靠在龙椅上,手中攥着一份紧急军报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军报上的字迹如同一把把利刃,刺痛着他的双眼。
辰王与福王联军势如破竹,已连下数城,各地守军竟毫无还手之力,节节败退。
“废物!都是废物!”他突然暴怒地将案上奏折扫落在地,随即剧烈咳嗽起来,帕子上沾染了刺目的鲜红。
“陛下保重龙体啊!”侍立在一旁的太监总管慌忙上前,却被康瑞帝一把推开。
“滚开!”康瑞帝双目赤红,“传李相和兵部尚书即刻进宫!还有......让太子也来!”
“是、是!”太监总管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。
康瑞帝颓然坐回龙椅,望着地上散落的奏折,眼中闪过一丝颓然。
太子不过六岁稚龄,如何能应对这等乱局?
康瑞帝想起朝堂上那些老臣看太子时隐晦的算计眼神,喉间泛起一阵腥甜。
不行,朕绝不能让他们得逞!
这江山是父皇传给他的,他才登基六载,怎能拱手让与逆贼!
康瑞帝猛地撑着龙案起身,踉跄两步扶住墙上悬挂的太祖画像。
恍惚间,画像里的太祖仿佛正俯视着他,眼神中带着审视与失望。
“陛下!李丞相、兵部尚书到!”门外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死寂。
李相李延龄与兵部尚书王承嗣匆匆踏入,见满地狼藉,心中皆是一沉。
李延龄刚要行礼,康瑞帝已沙哑着开口:“免礼!辰王叛乱,二位爱卿可有良策?”
且不说他们他们商讨的结果。
此时,远在几千里外的余州。
十月北方已经秋意渐浓,而南方的余州却仍带着几分暑气。
辰王的大军驻扎在城外,营帐连绵数里,旌旗猎猎,刀光映日。
辰王李景琰立于城楼之上,俯瞰着这座刚刚攻下的城池。
他身着玄色铠甲,眉目如刀削般锋利,眼底却带着几分阴鸷。
“王爷,城中粮仓已清点完毕,共得粮草五万石。”副将上前禀报。
李景琰微微颔首:“传令下去,犒赏三军。另外,严查城中奸细,凡有可疑者,格杀勿论。”
“是!”
副将退下后,一名身着灰袍的文士缓步上前,低声道:“王爷,刚收到密报,康瑞帝已调集京营精锐南下,不日将抵达韩州。”
李景琰冷笑一声:“京营?不过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废物罢了。”
文士犹豫片刻,又道:“还有一事......惠王那边,似乎并无动作。”
“小十六?”李景琰眉梢微挑,眼底闪过一丝讥讽,“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,能掀起什么风浪?不必理会。”
自从半年前得知,兵符出现在北疆洛听寒手中时,李景琰便没再继续派探子打探惠王的动静。
之前派的几波探子全都有去无回,折在了云山县境内,看来是那姓舒出手了。
如此一来,他也没有必要再做无用功。
毕竟在他眼中,手握兵符的洛听寒才是心腹大患,至于偏安一隅的小石榴,不过是个仰仗他人庇护的毛头小子,翻不起什么大浪。
文士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躬身退下。
这时,一道清瘦的身影随着文士一同退下,若宋芫此时,必定能认出,这人正是顾千帆。
李景琰望向北方,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,直抵那座金銮殿。
“皇侄,这江山,该换人坐坐了。”
忻州,淮南府。
古语云:“商贾云集,货通天下。”
淮南府作为忻州最繁华的商埠,城墙高耸,城楼飞檐斗拱,远远望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