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看到我回来。 人家说没看到我人,但西屋里天天亮一整夜灯,还有人咳嗽,应该是我! 阿卿立马翻墙进来找到我。 那时,我已吐血昏迷了很长时间,左手臂被自己压得险些坏死,贴挂在木质圆光罩的月亮门上的老式灯泡,也早已把它紧贴着的月亮门烤出了半个圆茄子状的凹坑,坑里的木头都碳化了…… 我醒来后,听阿卿这么说,也觉得好险。 月亮门和帷幔都易燃,帷幔南面是一摞木箱子,北面是木质衣柜,再往北,是木质雕花床,上面是晒过以后放在密封袋里抽干了空气的被褥。 阿卿如果晚来一天、两天,说不准就要酿成火灾。 在临安的医院里,我醒来时,阿卿正在看我补记的日记。 他见我醒了,合上日记本,忍着眼泪,温柔地问:“补记完了吗?” 我抿了抿唇,说:“没有,但有这样一部分,已经足够了!” 我心里还和自己说:“哪怕只有其中几页纸,只要叫我看到,我都会无数次重新爱上你。无论怎样,我总归是认识自己的字迹的!看到它们,我就会知道是我亲手记录的自己真实经历过的甜蜜往事。” 徐小姐决计想不到,我从此有了对付她的摩登伽古病毒的一件法宝! 往后,我被摩登伽古病毒折磨,再发作时,无论有多么痛不欲生,我都抱着或者握着至少一本日记。 在不需要全力忍痛时,我就会打开来看,一边看,一边流泪;越流泪,越是要看!越看,越不屈服她带给我的无尽折磨。 芊芊她们四个我真正的好闺蜜去医院看我时,哭着说,那是我一个人的《圣经》,形容得很恰当。 那里面的任何事,都足够引领我走出叫我受苦受难的埃及,重新回到流淌着牛奶与蜜的幸福之地。 往后,我与阿卿很多次回临安我外婆家。很不巧,经常赶上雨天。在雨夜里,我与阿卿总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……有些话,不用太新鲜。比如,阿卿很多次说起我差点要截肢以及宅子差点失火,最后说:“那时候多危险!”“你那时候怎么那么傻?”这些话,他说一万遍,我都觉得很甜。 我最应该庆幸的,就是能够遇到他,然后,与他重逢,从此相爱至深。 在整个大三、大四,我被他姐姐逼迫喝下的摩登伽古病毒折磨,累计发作27次,忘记他27次,主要就是靠他,其次才是我自己不惜性命补记下的那三本日记,不断甜到我、暖透我、治愈我、唤醒我。 在我这次出事前,虽然还没有回忆起我们俩以前所有的甜蜜,却再不发作了。 如今又过三年多,记忆,终于要圆满! 我想,有我成了新的力证,人们更应相信,真爱无敌,区区忘情蛊,实在不算什么东西!天不老,情难绝,区区忘情蛊,怎能敌得过无敌的情?就算虐痛至极,最终回头,只会更被甜到泪崩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