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宁殿外的宫道上,残雪未消,寒风卷着檐角的铜铃发出细碎声响。
顾廷烨刚迈出殿门,便从怀中摸出一支小巧的烟火筒,指尖一捻,火星骤然窜起,一道淡青色的烟柱直冲云霄,在灰蒙蒙的天色里格外醒目。
汴京城外的一间客栈里,明兰正攥着衣角来回踱步,身旁的石头双手抱胸,一脸笃定。
瞧见那道青烟,明兰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,眼睛亮得像揉进了星光,转身便要往门外走:“顾二叔成了!石头你送我回家吧…”
石头连忙跟上,语气带着几分自家公子的骄傲:“姑娘瞧着吧,我家公子武艺高强,兖王那点叛军,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。先前您还担心得吃不下饭,这会儿总该放心了。”
“我哪有担心?”明兰脸颊微红,嘴上反驳着,脚步却没停,“只是想着父亲和长柏哥哥还被困在里头,心里不安生罢了。”
话刚落音,就见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快步走来,为首之人正是徐子建麾下的亲卫统领,见到明兰,当即拱手:“六姑娘,我家公爷已派人去接盛大人和长柏公子,您且随我上马车,片刻便能团聚。”
“大姐夫也回来了?”
明兰松了口气,乖巧地上了马车着坐下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皇宫的方向。
她想起昨日钻狗洞逃出皇宫时,春桃临死前将血诏塞进她手中的温度,又想起顾廷烨在禹州城外纵马而来,身后兵马如潮水般涌来的模样,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。
明兰将头伸出马车对石头说道,“石头,回头替我谢谢顾二叔…”
……
此时的福宁殿外,气氛与城外的轻松截然不同。
徐子建刚安排好亲卫护送岳父盛紘出宫,转身就见顾廷烨正拉着长柏在廊下低语,神色间带着几分神秘。
他脚步一顿,远远站着,却听顾廷烨压低声音道:“则成,这次能顺利入宫救驾,你家六妹妹可是立了头功。若不是她从宫里带出陛下的血诏,我和赵郡王就算有天大的本事,也没法这么快调动神卫军。”
长柏眉头微蹙,略一思索便反应过来,语气带着几分了然:“想必是六妹妹昨日钻狗洞出宫时,遇上了替陛下送信的女官?”
他早就觉得妹妹此次回京太过顺利,如今想来,竟是藏着这样一桩大事。
“正是。”顾廷烨点头,语气却沉了几分,“不过方才在陛下面前,我只说‘有位女官冒死传诏’,没提明兰的名字。
你也知道,乱军之中,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独自逃出宫,若是被人知晓,难免会有闲言碎语。
与其让她领那份虚名,不如安安稳稳保全名声。”
长柏正要开口,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。两人回头,见徐子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面色平静,却带着一股不容错辨的威严。
长柏连忙拱手:“大姐夫。”
徐子建目光扫过两人,最后落在顾廷烨身上,语气不重,却字字清晰:“仲怀,你的话我不敢苟同!
有功不赏,有罪不罚,则天下善恶不分,下人无所措手足。
明兰这功劳是她拼命换来的,该赏不该赏,该如何赏,该由她自己决定,咱们做兄长的,没资格替她抹杀。”
顾廷烨脸上的笑容一僵,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,有些尴尬。
他知道徐子建这话意有所指,毕竟方才在殿内,自己抢了对方的护驾头功,如今又被指出“替明兰做决定”,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。
“公明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顾廷烨干咳一声,试图解释,“我只是担心流言蜚语伤了明兰,她一个姑娘家,名声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“名声固然重要,但功劳也不该被埋没。”
徐子建往前一步,目光锐利如刀,“若是日后有人问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