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,儿子告辞了。”
他对于继母的心思很清楚,想要彻底绝了二郎的仕途。
但是顾廷熠却犯不着这么做,他和徐子建有过约定,二郎出了汴京就不能再针对他了。
继母小秦氏想要等自己死了,让三弟承袭爵位,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还有五六年呢!
她想要对付二郎就自己动手!
我顾廷熠可不想当别人手里的刀。
小秦氏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,手里的茶盏已经凉透。
她忽然重重将茶盏墩在桌上,茶水溅出几滴在锦垫上。
管他大郎活多久!
只要他没有儿子,这侯府就只能是我儿子廷炜的。
……
三日后,宁远侯府的流水宴开在西侧的沁芳苑。
蜿蜒的水渠从假山间流出来,绕着亭台曲折而行。
渠边每隔几步便设一张矮案,案上摆着精致的菜肴,青瓷酒盏浮在水面上,随着水波轻轻晃动。
这便是时下汴京贵胄间时兴的“曲水流觞”。
初春的阳光透过柳丝洒下来,在水面上碎成一片金箔。
平宁郡主坐在靠近水渠上游的位置,手里捏着串东珠手链,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对面的邕王妃。
那身石朱色的宫装衬得邕王妃面色红润,正和身边穿紫衣的少女说笑。
那少女便是嘉成县主,鬓边斜插着支赤金点翠步摇,随着笑声轻轻晃动。
“听说前些日子荣家那位姑娘……”平宁郡主刚要开口,邕王妃忽然转头看过来。
她话锋一转,脸上堆起笑,“县主这身衣裳真好看,料子怕是南边新贡的云锦吧?”
邕王妃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端起顺水漂来的酒盏,指尖在盏沿划了划:“不过是些寻常物什。倒是郡主,前几日我听宫里的人说,齐国公府在玉清观设了祈福坛?”
平宁郡主心里一紧,捏着手链的手指紧了紧。
玉清观是齐衡和盛明兰私下见过几次的地方,这话莫非是敲打?
她赔着笑:“是啊,小儿近来总说心绪不宁,求道长给看看。”
正说着,水面上的酒盏漂到了平宁郡主面前。
她刚要端起来,邕王妃忽然抬手按住了盏沿,笑道:“郡主且慢,我听说盛家有位六姑娘,和小公爷走得颇近?”
平宁郡主的心沉了下去,面上却装作惊讶:“王妃说笑了,不过是些小儿女的玩笑。那丫头是庶出,父亲不过是个五品小官,哪里配得上国公府?”
她瞥了眼水渠下游,盛明兰正坐在最末的案边,低头拨弄着碗里的莲子羹,素色的衣裙在一众华服里像株不起眼的青草。
邕王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忽然笑了:“哦?我倒听说,那位姑娘是徐公爵的姨妹?还有个五品县君的封号呢。”
她端起酒盏一饮而尽,酒液顺着唇角滑下,被她用帕子轻轻拭去,“若是小公爷真喜欢,纳个贵妾也无妨,总算了了份心意。”
平宁郡主没想到她会这么说,噎了一下,讪讪道:“庶女出身,终究上不了台面……”
……
盛明兰正对着水面发怔,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心上人齐衡了。
也不知道他在家里过得怎么样?
听说他为了我向平宁郡主哀求,让她同意娶我进门。
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没过来参加宴会。
不远处的墨兰低呼一声。
明兰转头看去,只见墨兰脸颊绯红,正望着走廊外面的庭院。
那里站着个穿宝蓝锦袍的少年,正是梁家六郎。
他手里捏着张纸条,飞快地往墨兰这边瞥了一眼,又迅速转身进了庭院。
墨兰慌忙起身,裙摆扫过案几,带倒了一只茶杯。
茶水泼在青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