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祖父说轮回井的因果不能强行窥探。”阿依将羊皮卷收好,看着远处渐渐缩小的岛屿,“就像时间不能强行滞留,前世的债,该由今生来还,而不是靠镜子逃避。”
纳煞镜的镜面映出轮回井的景象:井口缭绕着灰色的雾气,雾气中浮现出无数重叠的人脸,每张脸都在哭泣;井底的往生镜布满裂纹,镜中流出的不是井水,而是粘稠的血液,血液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铜镜,镜中映出不同的前世画面。
“是‘因果煞’。”陈砚的识海泛起沉重的涟漪,镜面中,有人为逃避前世的罪孽,用邪术篡改往生镜的因果,让无辜者背负他人的债,“他们以为改了镜子,就能改命,却不知因果循环,从来不会出错。”
海风带着海水的咸涩,吹起陈砚的衣角。纳煞镜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镜面的世界地图上,蓬莱岛的位置亮起柔和的金光,与之前所有被守护过的地方相连,像一张覆盖天地的大网,网中流淌的,是自然的节奏,是真实的情感,是流动的时间。
通往轮回井的路,需要穿越中原的腹地。沿途的城镇已经恢复了生机,洛水边的孩童在磨镜,雨林的傣族人在举行生息祭,墨镜镇的真心会又在热闹地举办……这些画面在纳煞镜中一闪而过,像一颗颗被串联起来的珍珠,闪耀着温暖的光芒。
这条路,依旧没有尽头。轮回井的因果等待被纠正,世间还有无数面镜子藏着被扭曲的执念,需要被温柔地指引。陈砚和阿依的身影在甲板上并肩而立,望着东方的朝阳,眼神坚定而平静。
守护,仍在继续。那些关于镜子的故事,关于时间、因果、真心的领悟,终将融入世间的每一面镜子,让每个执镜人都明白:镜子照见的不是宿命,而是选择——选择接受不完美,选择珍惜当下,选择在流动的时光中,活出属于自己的完整人生。而陈砚和纳煞镜的旅程,也将在这片生生不息的天地间,继续向前,没有终点。
轮回井藏在中原腹地的一座古寺后院,井口被茂密的紫藤萝覆盖,垂落的花穗间缠绕着无数细小的铜铃,风一吹就发出细碎的响声,像是谁在低声啜泣。陈砚站在井边,看着血红色的井水泛着诡异的泡沫,纳煞镜在掌心剧烈震颤,镜面映出井底的景象:往生镜的裂纹中渗出灰色的雾气,雾气里无数双手在挣扎,每只手上都戴着不同的戒指,戒指的款式跨越了千年。
“是‘宿业锁’。”阿依展开羊皮卷,卷上的轮回井地图被血色浸染,“祖父说往生镜能照见前世因果,但若有人用至亲的骨血混合墨锭画符,就能在镜上刻下宿业锁,将他人的前世罪孽转移到自己身上,或是将自己的罪孽嫁祸给无辜者。”
陈砚的识海泛起刺痛,纳煞镜的青光穿透井水,照在往生镜上。镜中浮现出无数重叠的画面:一个穿官服的中年人正在给井中抛洒纸钱,纸钱上画着转移罪孽的符咒;一个穿布衣的女子跪在井边哭泣,她的影子在井水中变成了另一个披枷带锁的人影;最令人心惊的是,往生镜的边缘,刻着与内织染局令牌相同的花纹——又是镜魇余孽在作祟。
“他们想利用轮回井的因果,制造混乱。”陈砚的短刃出鞘,青光顺着刀刃坠入井中,血色的井水被劈开一道缝隙,露出底下的宿业锁——那是用无数人的头发编织而成的锁链,锁链上挂着写有名字的木牌,每个木牌都对应着镜中的一个冤魂,“让好人背负罪孽,让恶人逍遥法外,这样世间的善恶就会颠倒,邪念就能肆意滋生。”
古寺的方丈拄着锡杖走了过来,他的袈裟上沾满了血污,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泪痕:“三个月前,一群黑衣人闯入寺中,杀了守护轮回井的僧人,用他们的骨血画了转移符。从那以后,井水就变成了红色,来井边祈福的人开始频频遭遇横祸——行善的商人突然破产,孝顺的儿女突然忤逆,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。”
话音未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