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云宗的忘忧草开得正盛,淡紫色的花海在山风中起伏,像一片温柔的浪。苏婉儿蹲在花田边,指尖拂过花瓣上的露珠,露珠里映出的天空湛蓝如洗——自无光之域那场惊天动地的光芒后,天空的裂痕已彻底消失,连最细微的蛛网纹都不见踪迹。
“药姑说,这花开得比往年早了一个月。”李玄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,腰间的佩剑换成了一柄普通的铁剑——在断魂崖的激战中,他的本命法宝碎了,却也因祸得福突破了金丹期。
苏婉儿没有回头,只是轻声道:“他说过,忘忧草开花时能映出前尘往事。”她摘下一朵花,放在掌心,花瓣上的露珠渐渐凝聚,浮现出模糊的画面——那是陈九在血神谷溶洞里,对着清虚观主的牌位叩首的模样,青竹剑斜靠在旁边,剑穗垂落,沾着几粒尘埃。
李玄风将食盒放在石桌上,里面是刚出炉的桂花糕:“云宗主今早收到极北冰原的传讯,说那边的界石不再渗出黑气了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放轻,“或许……他真的成功了。”
苏婉儿捏紧手中的花,露珠里的画面突然晃动,变成了无光之域的平原——陈九举着青竹剑冲向金字塔,红光如炬,身后是星主狰狞的脸。露珠“啪”地碎裂,花瓣蔫了下去。
“他会回来的。”苏婉儿将花埋进土里,指尖沾着湿润的泥土,“定灵佩能护住他的神魂,玄黄灵血又能净化邪族气息,他一定还活着。”
话音刚落,山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两人抬头望去,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修士跌跌撞撞地冲进护山大阵,胸前的衣襟被撕开,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伤口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结痂,像是被某种腐蚀性的力量侵蚀过。
“是百草谷的弟子!”李玄风认出了对方的服饰,立刻御剑飞去。苏婉儿紧随其后,看到那弟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断裂的剑穗——青竹剑上的剑穗,玉坠已不知所踪,只剩半截红绳。
“苏……苏姑娘……”弟子的声音气若游丝,他颤抖着指向北方,“在……在极北冰原的裂谷里……看到了……红光……”
话未说完,他便头一歪,没了气息。但那半截剑穗上,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玄黄灵血气息,温热的,像是刚从主人身上掉落。
“极北冰原。”苏婉儿握紧剑穗,红绳上的血迹还未干透,“他在那里。”
三日后,苏婉儿和李玄风带着十名金丹修士踏上前往极北冰原的路。飞舟穿过云海时,能看到下方的城镇已恢复了往日的热闹,孩童在田埂上追逐,商贩的吆喝声顺着风飘上来——这些都是陈九用命换来的安宁,可他自己却还困在冰冷的冰原里。
极北冰原比想象中更荒芜。入目皆是皑皑白雪,连风都带着冰碴,刮在脸上生疼。按照百草谷弟子的指引,他们在一片被黑气侵蚀的冰原上找到了那个裂谷——裂谷深不见底,边缘的冰层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,散发着与蚀界者同源的气息。
“下去看看。”苏婉儿系紧腰间的绳索,将剑穗系在手腕上。李玄风想阻止,却被她眼中的坚定拦住:“我能感觉到,他就在下面。”
裂谷底部是一片巨大的冰窟,冰壁上凝结着无数冰棱,折射出幽蓝色的光。苏婉儿的灵力探入冰层,突然在一处凹陷中感应到熟悉的气息——玄黄灵血的温热,混杂着微弱的心跳声。
“在这里!”她挥剑劈开冰层,冰屑纷飞中,露出一个蜷缩在冰洞里的身影。
是陈九。
他的玄色劲装已被冻成硬块,沾满了黑色的血污,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,显然是断了。但他怀里紧紧抱着半截青竹剑,剑身的血色纹路黯淡无光,却仍在微微颤动,像是在呼应着什么。
“陈九!”苏婉儿扑过去,指尖探向他的鼻息——微弱,但还在。她连忙取出药姑给的固魂丹,撬开他的嘴喂进去,又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