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最后一次毒液被引出,冯骥原本灰败如纸的脸色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死气。
一抹健康的红晕飞快地浮现出来。
杜海看得眼睛发直,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结结巴巴地惊叹:“老…老大!这、这……脸色好像活过来了!呼吸也强了!”
林东也震惊不已,慌忙伸手搭上冯骥枯瘦的手腕。
尽管他的把脉功夫还很生涩,但那指腹下传来的触感却无比清晰。
一股浑厚磅礴的气息,正在这具枯槁的躯壳内疯狂奔涌!
这感觉让他心头剧震,猛地抬头看向姜小川,眼中充满了震撼和近乎狂热的崇拜。
为救治冯骥,姜小川动用了一种极耗心神的新针法,此刻他只觉一阵虚脱,半靠在杜海身上才稳住身形。
闭眼缓了几口气,姜小川声音微哑地解释道:
“‘荆棘刺’的歹毒,在于它像一把‘锁’,死死锁住了生机本源,让人空有力量却无法自救。”
“我刚才做的,就是找到并撬动了这把锁最外层的机关……”
“虽然只是让它松动了一丝,但也足够让他自身被压抑许久的修为和气血,找到突破口,开始自行反击和修复了。”
目光转向林东,姜小川严肃道:“林东,记住。医道也好,毒道也罢,乃至这天地间的至理,有时候最有效的方法,未必是最玄奥的。”
“大道至简,万物相生相克。 你看这石灰粉,遇水生热,性烈如火,专克阴寒秽物。烈酒辛窜发散,能透肌肤,能引药力,也能冲散凝滞。”
‘看似寻常的‘凡物’恰到好处的运用在关键处也能成为破局的利器。”
林东听着,眼中的狂热崇拜渐渐沉淀,他用力地点点头,郑重道:“弟子明白了,师父!”
姜小川欣慰地微微点头,还想再嘱咐两句,“你刚入门,这些道理以后慢慢……”。
“咳咳……咳!”
一阵低沉却明显带着生机的咳嗽声,打断了他的话。
三人立刻循声望去。
病床上,冯骥的眼皮颤动了好几下,才艰难地睁开一条缝。
他的目光涣散而迷茫,游离了片刻,最终才吃力地聚焦到姜小川脸上。
姜小川迎着他的目光,淡淡应道:“前辈,感觉如何?”
冯骥的眼神剧烈波动着,难以置信地感受着体内那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机。
半晌,才眼神复杂道:“你…你真的救了我?”
他拖着残躯前来,不过是绝望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。
最大的奢望不过是求得几颗丹药,暂时压制痛苦,得以体面地安排后事。
他从未敢想,这个年轻人,竟会以德报怨,将他从鬼门关前硬生生拉了回来。
这巨大的反差,让他一时之间如同置身梦境,感到极度的不真实。
“这还有假不成?”
杜海忍不住插嘴,语气带着点替姜小川不平,“要不是我老大拼了命出手,老先生您现在……”
姜小川轻轻抬手,止住了杜海的话。
他看向冯骥,眼神平静无波:“前辈稍待,容我缓口气,便为你拔除体内阴毒。”
说完,姜小川闭上眼,努力调息,压制着身体的虚弱。
看着姜小川苍白如纸的脸庞和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,冯骥胸腔里翻江倒海。
他张了张嘴,最终只艰难地挤出三个字:“…为什么?”
目光紧紧锁住姜小川,冯骥自嘲道:“我那般对你…你理应杀了我,或者任我自生自灭才对。为什么…要救我?”
“前辈言重了。最后关头如果不是我们并互相援手,我恐怕也凶多吉少。况且……”
姜小川顿了顿,“我答应过你,你能找过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