振丰心里暗自苦笑,这陈厂长还真是会出难题,让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去教那帮毛头小子要账,这不是让老虎教兔子捕猎吗?刀疤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,嘴巴张了张,又合上了,像条搁浅的鱼。
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。振丰的思绪飘回了十年前,那时他刚出道不久,跟着老大去要账,因为方法不对,不仅钱没要回来,还挨了一顿揍。
那次是去一个建筑工地要装修费,他年轻气盛,一上去就拍桌子瞪眼睛,结果对方老板直接叫来了十几个工人,拎着钢筋水泥管子就围了上来。
老大当时脸都绿了,赔着笑脸说是误会,拖着鼻青脸肿的他狼狈逃窜。回去之后,老大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:“要账是门艺术,不是街头斗殴!你以为靠吼就能把钱吼出来?”
从那以后,振丰学会了察言观色,学会了恩威并施,学会了什么时候该软什么时候该硬。有时候要装可怜博同情,有时候要装疯卖傻打擦边球,有时候要东拉西扯套近乎。
这些年摸爬滚打,交了多少学费才积累下经验,挨了多少白眼和拳头才练就了这身本事。
刀疤显然也想起了类似的事情,眼神飘忽不定。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要账时,傻乎乎地跑到债主家里,结果人家说没钱,他就真信了,还安慰人家说没事慢慢来。
结果老大知道后差点没气死,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:“你是去要账的还是去慈善的?人家说没钱你就信?你看看他家那台彩电,看看他老婆身上的金链子!”
后来刀疤才明白,要账这行当里,话要听一半,眼要看全景,心要装明白。
两个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。
“这样吧,”最后还是振丰打破了沉默,咬了咬牙,“我们先试试。但如果那帮小子不好教,或者...”
他没说完,但意思明确。心里却想着,万一教出几个愣头青,到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来,这责任可不能算在他们头上。
“就是,”刀疤也跟着点头,“万一他们把事情搞砸了,可不能怪我们教得不好。毕竟这行当吃的是经验饭,不是光靠嘴皮子就能学会的。”
陈国华点点头,“当然,要是实在不行,这事就算了。”
说着,陈国华起身站了起来,走了两步又回头,“我呢,也算仁至义尽了,如果连要账都不行,他们也就只能在家混吃等死了。到时候家里人埋怨,我也有话说了。”
陈国华走到自己办公桌旁边,拉开抽屉,从里面拿出了几条骆驼香烟,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,转身放到了振丰和刀疤面前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没啥好烟...厂里效益不好,也买不起什么好的。”
“叔,这可不行!”振丰急忙伸手拦住了,两只手在空中挥舞着,像是要把那几条烟推开,“这您就见外了,我们跟陈老板啥关系...”
“这事情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帮忙的,您还给我们东西,这不是骂我们哥俩么?”
“你们跟阳阳什么关系,那是你们跟陈阳的关系,”陈国华将烟放在了振丰和刀疤面前,一只手死死按在了振丰的手上,手劲很大,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个干活的好手,“咱们之间是咱们之间的交情。”
“规矩我懂,请你们要账,你们都得收钱,更别说让你们教本事了。”陈国华笑呵呵看着两人。
“钱我也不知道给你们多少合适,毕竟这事情吧...”陈国华微微抿了一下嘴,“所以就几条烟,也不是什么好烟,就代表我的一点心意。你们要是不收,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当叔的。”
“这真不行!”刀疤也急忙往回推,一只手用力气往回推,他发现居然推不动陈国华的手,心中暗暗惊讶,陈老板这老爹,手上有两下子,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,“不是,陈叔,平时陈老板没少带着我们挣钱,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