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这洋鬼子显然还没抓住重点。
“这么说吧,”陈阳走到玻璃柜前,修长的手指隔着玻璃,轻轻点了点那柄青铜钺,“咱们先说说这钺本身。”
“在我国古代,钺可不仅仅是杀敌制胜的利器,”陈阳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“它更是王权的象征,是礼仪之器。”
他转过身,直视着汉斯的双眼,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:“就像这件宝贝,看似只是一柄锋利的青铜武器,但实际上,它所承载的,远不止于此。”
“比如,”陈阳伸出一根手指,在空中虚画了一个轮廓,“以我国有一件名为'镂空人面钺'的藏品为例。”
“它的特别之处,在于纹饰。”陈阳的声音忽然变得轻缓,带着一丝神秘的色彩,“整个钺身以镂空技法雕琢成人面纹,这可不是简单的装饰。”
“这人面纹,”陈阳的手指在空中停顿,仿佛在重现那精致的花纹,“以夸张的手法,将五官刻画得栩栩如生,却又带着几分抽象的意味。”
“这种写实与写意相结合的艺术手法,正是商代青铜器的典型特征。”
“更耐人寻味的是,”陈阳压低了声音,像是在讲述什么秘密,“这人面纹或许象征着祖先神,或是战神,蕴含着浓郁的宗教色彩。”
“想想看,在那样一个讲究鬼神信仰的时代,这样一件兵器,岂止是杀伐的工具?它分明就是权力的化身,是神权的具象表现!”
汉斯听得一愣,眼中的疑惑更甚,显然还在努力消化这些信息。
“再比如,”陈阳不给汉斯反应的机会,紧接着说道,“另一件亚丑钺'。”
“这件钺,方内、弧刃、双穿,肩上还有棱,造型规整,气势沉稳。”陈阳的描述详尽而生动,“最特别的是,钺身上刻有'亚丑'二字铭文。”
“亚丑,”陈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调,“在商代,氏族徽记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,而这'亚丑钺'上的铭文,恰好印证了这一点。”
“它不仅是一件锋利的兵器,更是一件承载着历史信息的礼器。”陈阳的目光再次投向玻璃柜里的青铜钺,语气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,“这氏族徽记,让我们能够更准确地解读那个时代的历史脉络,了解当时的政治、宗教、文化乃至社会结构。”
汉斯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,只是眼中的疑惑逐渐被一种莫名的兴趣所取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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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,”陈阳最后总结道,语气中带着几分引导的意味,“这两件青铜钺,一件诉说着神权的威严,一件记录着氏族的兴衰,它们所代表的,远不止是青铜与铁锈,而是那个远去时代的缩影。”
听到陈阳说到这里,汉斯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,他瞬间意识到陈阳的每一句话都在暗示着什么。
汉斯的脑海中飞速运转着,这个华夏人绝对不是在单纯地炫耀学识,而是在用一种极其巧妙的方式质疑着这件青铜钺的来历和价值。
汉斯敏锐地察觉到,陈阳通过对比那两件有着明确出土记录和历史背景的青铜钺,实际上是在暗示眼前这件藏品缺乏可靠的历史信息支撑。
这意味着什么?这意味着陈阳在质疑这件青铜钺的真实性!汉斯心中升起一阵焦虑,他深知如果这件镇馆之宝的来历被质疑,那将会是一场灾难性的后果。
“NO,NO,NO!”汉斯几乎是本能地急忙摇晃着手指,他的内心深处正在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。
他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,绝对不能让这个华夏人继续沿着这个危险的思路走下去。
汉斯的大脑疯狂地搜索着任何可以转移话题的切入点,他必须立刻将陈阳的注意力,从历史信息的缺失转移到别的方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