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的技艺日益精进,订单如雪片般飞来,名声渐渐响彻大芬村乃至更远的地方。口袋里逐渐充盈起来的同时,他的心中却悄然萌生出一丝异样的渴望——那个被他反复描摹了二十年的名字,梵高,究竟是怎样一个人?
他的思绪翻涌,像是画中未干的颜料般在心头晕染开来。终于,攒够了积蓄的赵勇咬咬牙,瞒着同乡,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荷兰的飞机。一下飞机,那股弥漫着艺术气息的异国情调便扑面而来,可赵勇的心却悬在半空。
他直奔阿姆斯特丹的画廊,心中预设的画面是:自己的临摹之作与真品一同挂在高高的橱窗里,供人观赏、赞叹。然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——大芬村引以为傲的大量临摹作品,竟被随意地摆放在博物馆门口不起眼的纪念品店里,甚至混杂在一些廉价的风景油画之中。
那些他耗费无数心血的作品,在这里竟显得如此廉价,无人问津。这巨大的落差让赵勇感觉胸口像被重锤击中,他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却依旧无法缓解内心翻江倒海的酸楚与失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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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死心的赵勇又辗转来到大名鼎鼎的梵高美术馆。隔着防弹玻璃,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了梵高的真迹。那些浓烈的色彩、扭曲的线条、扑面而来的情感冲击,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。
他愣愣地站在《向日葵》前,目光无法移开,仿佛能听见画布上每一笔笔触的低语。他走走停停,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,目光在每一幅真迹前流连忘返。
最终,当他站到那幅他临摹过无数遍的梵高自画像前时,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。他凝视着画中那双充满痛苦与孤独的眼睛,嘴唇微微颤抖,半晌才挤出一句低低的呢喃:“颜色……不一样……”
这四个字,既是对画作的评价,更是对他内心巨大落差的精准概括。
从美术馆走出来时,阳光洒在身上,赵勇却丝毫感受不到暖意。他蹲在路边,双手抱头,肩膀微微耸动,思绪万千。
梵高的真迹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,那些被世人珍视的作品与他粗糙的临摹品之间天差地别的价值感,让他心如刀绞。良久,他才缓缓站起身,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,喃喃自语道:“画了梵高作品二十年,比不上博物馆里面的一幅作品……”
这句感叹,既是对自身价值的否定,也是对艺术真谛的深刻反思。
带着复杂的心情,赵勇踏上回程的路。飞机掠过大洋,他的心境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在飞机降落的瞬间,他最后看了一眼天空,那片他曾寄托了无数梦想的土地,如今只剩下满腔的苦涩与决然。
回到大芬村的当晚,赵勇一夜未眠。那些在异国他乡的见闻如同潮水般涌来,冲击着他的灵魂。第二天一早,他默默地将所有梵高的画作收好,摆放在角落,尘埃落满了画布。
从今往后,他决定不再沉迷于临摹,而是拿起从未真正属于他的画笔,去创作属于自己的世界。他想起了梵高短暂却炽热的一生,心中燃起一股新的火焰:要用最朴实无华的画笔,描绘身边的人和景,就像梵高曾经那样。
赵勇对着摄像机镜头,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,他微微前倾身子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我的画仍有着浓浓的梵高风格,但这是梵高式的,也是赵小勇式的艺术。”
陈阳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纪录片里脸上沟壑纵横的男人。隔着屏幕,他都能感受到赵勇说出这句话时复杂的心绪——有对过往二十年临摹生涯的无奈,也有对自我风格的迷茫与坚持。
至于赵勇后来究竟有没有成功,陈阳并不知晓。他看过那部纪录片之后,顺手去查了资料,得到了一个让自己吃惊的数据:从 1990 年到 2020 年的三十年间,欧洲有百分之八十的油画产品出自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