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他指骨捏得格格作响,一掌拍在硬木桌案上。
“砰!”
厚重的紫檀木案几应声裂开,震得茶杯跳起,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公文。
“堂堂衍圣公暴毙孔祠!主谋眼线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自戕灭口!孔贞元父子血染卧榻!你们济南府衙……”他环视着堂下大气不敢出的济南知府、按察使、都尉司千户等人,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。
“办得好差事!”
济南知府额角冷汗涔涔:“赵夫子息怒……此事太过诡谲,凶徒手段阴狠老辣,绝非等闲……”
事关孔家,他原本不想招惹此案,只打个下手,没想到局面变成这样。
“借口!”
赵桐怒喝打断,浩然罡炁勃发,堂内烛火齐暗。
“孔贞元父子之死,与祠堂血案必有勾连!尔等就这样糊弄?”
眼见赵桐怒火几欲焚顶,济南知府慌忙开口:“夫子莫急!本官已找来齐鲁三大捕头之一的‘鬼见愁’白老九,此刻已到了济南府。”
济南府衙仵作房。
气氛比停尸的冰窖更冷。
被急召而来的神捕白老九,须发如霜,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劲装,干瘦却精悍如铁。
他微躬着背,布满老年斑和刀刻般皱纹的脸上毫无表情,唯有一双眼睛,在昏暗油灯下反射着摄人的冷光,指尖捻着几片深褐色的木片。
这是刚从曲阜祠堂找来的线索证物。
齐鲁布政使、按察使、知府、以及脸色铁青的赵桐,悉数在场。
所有人屏息凝神,看着这位威名赫赫的老神捕身上。
术业有专攻,单论查案,此人堪称宗师。
桌上摊着厚厚卷宗,除了李七案发前后的细枝末节,更添了孔贞元父子惨死两案。
“此案并不难。”白老九的声音干涩沙哑。
他拈起一片较大的碎片,在灯下细细翻转,目光锐利如鹰,“李七籍贯,平度州登记不假。但根子,在崂山李家坳,这是阴沉木残片,老夫尽数复原,是个酒坛。”
“酒坛内残符刻痕,乃《云笈七签》所载‘隐迹符’!”
“此符非江湖术士所能,乃道家高深秘传,可‘屏息匿踪,藏生炁如顽石朽木’!能在崂山动此手笔刻符入瓮,又与李家坳有旧……”
声陡然转寒:“非玄门顶尖高手不可为!”
他行至孔府祠堂图前,继续道:“对方应该是以祭酒为引,瓮藏杀机。”
“案发前,正好有祭祀仪式,有人藏于此瓮,混入孔祠库房重地,案发夜暴雨惊雷,守卫闻库房异响,只当风雨,而凶手则藏身瓮中,施展缩骨术一类秘术,早已埋伏多时!”
“衍圣公心口之伤,创口细狭如指,心脉尽碎而渗血极少!此乃极致罡炁贯注指尖、凝而不散、瞬绝生机所致,其势迅疾如电,方能令死者无声毙命。”
“此等狠辣利落,绝非寻常仇杀,分明是道门高人蓄谋已久的复仇雷霆手段!”
话音落,仵作房死寂。
“玄门顶尖高手”、“《云笈七签》秘符”、“道家缩骨秘术”、“罡炁一指”……每词如重锤砸落。
事关玄门高手,情况越发不简单。
以孔家的地位,有哪方势力敢如此猖狂?
“查清了么?”
就在这时,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。
众人心中一惊,连忙扭头。
但见牢房中,不知何时已出现一道月白儒衫罩青灰鹤氅的身影。
其身材清瘦高挺,姿态清矍,须发白中带黑,双目澄澈深邃。
气质沉静如深渊,威严凛然却不失出尘之意。
“师尊!”
赵桐连忙弯腰拱手。
来者,正是神州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