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卷入时空通道的瞬间,陆凡和唐浣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撕扯与混沌。
他们失去了肉身,只剩下最核心的真灵本源,如同两簇微弱的火焰。
在狂暴的时空乱流中紧紧依偎,随时可能被吹散、湮灭。
外界的光影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变幻,他们“看”到的不是连贯的景象。
而是无数世界、无数时间片段叠加在一起的、光怪陆离的万花筒。
起初,是战争之后的满目疮痍。
他们看到了崩碎的南海仙境:
巨大的仙山断成数截,悬浮在虚空,宫殿楼阁化为废墟,灵泉枯竭,仙鹤与瑞兽的尸体漂浮其间。
但下一刻,时光仿佛开始倒流:断裂的山脉被无形之手拼接,倒塌的宫殿重新矗立。
枯竭的灵泉再度喷涌,死去的生灵睁开双眼,振翅飞起……
一切恢复如初,仿佛那场惨烈的攻防战从未发生。
他们看到了那座由诸天联军倾尽资源打造、作为最后防线的巍峨天关。
关墙上遍布法术轰击的焦痕与魔物爪牙的刻印,无数修士的残破法器与战旗在虚空中无声飘荡。
然后,时光倒流,关墙上的痕迹迅速消失,驻守的修士身影如同退潮般离去。
庞大的关隘结构自身也开始分解,巨砖瓦解,符文湮灭,最终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,了无痕迹。
他们看到了在之前波及诸天的灾变中死去的亿万生灵。
星辰之上,大地之下,虚空之中,无数种族、无数形态的生命之光黯淡熄灭,怨念与死气汇聚成河。
紧接着,时光逆转,那死亡的河流倒流,熄灭的生命之光重新点燃,如同漫天繁星般从四面八方汇聚。
又精准地洒落回各自或完整或重塑的躯壳之中。
迷茫的灵魂归位,睁开的双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,所有的痛苦与恐惧都被迅速抚平、遗忘。
这种“修复”是宏观而无情的。
它抹去的是灾难的痕迹,却带不走亲历者内心深处或许会偶尔泛起的、莫名的悲伤与空洞。
景象继续飞速倒退。
辉煌的修仙文明逐渐让位于科技的微光。
悬浮的仙山隐入折叠空间,御剑飞行的修士被穿梭于星海的舰船取代。
战争的硝烟散尽,王朝更迭的鼓角平息,文明的印记如同沙滩上的字迹,被时光的浪潮一次次冲刷、抹平。
最终,所有的景象开始收束、聚焦。
混乱的时空乱流似乎抵达了一个相对平缓的“河口”,外界的景象变得清晰而稳定。
他们“看”到了。
那是南都市。
阳光明媚,天空是熟悉的、带着些许工业都市灰霾的蓝色。
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眼的光,街道上,熙熙攘攘的人群穿着现代的服饰,行色匆匆。
红绿灯规律地切换,车辆排着长龙,鸣笛声、喧嚣声构成了一首平凡却充满生命力的都市交响曲。
那家他们曾经常去的、藏在巷子深处的咖啡馆,招牌依旧。
那个周末他们最爱散步的公园,绿树成荫,有孩童在嬉戏。
一切都和他们记忆中最平常、最安宁的时刻一模一样。
没有毁天灭地的法术,没有狰狞恐怖的魔物,没有背负苍生的沉重责任。
只有最普通,也最珍贵的——现实。
然而,就在这熟悉的、“现实”的景象无比清晰地呈现在他们感知中的这一刻。
一股远比时空乱流更加根本、更加强大的排斥力,如同无形的巨网,骤然收紧!
这并非恶意的攻击,而是一种宇宙法则层